看到陳修閔等人好笑又可憐的窘態,少女嫣然一笑,騎乘白澤繼續往前趕路。
如同眾所周知的那樣,白澤善躍,所以它每次騰空跳躍都距離地面很遠。凌空之際,強風常常把少女的身子吹得搖搖欲墜,在這高聳的山脈上雀躍而行,實在令人感覺驚悚無比。縱使七尺高的漢子,也未必敢于放手一搏。
然而,少女卻一點也沒有流露出恐懼的表情,反而悠哉游哉,任憑白澤自行其事。全因為,她與白澤之間潛移默化的友誼,構建著百分之百的信賴關系。
在半空中翱翔的白澤舒展四肢,顯露出異常強健的肌肉。它的體型似馬,卻比馬匹壯碩的多,尤其是背部相當寬廣,就像是由雪花織成的白色羽絨綢緞。騎在上面的感覺據說十分的溫暖,就好像躺在一張純天然的毛毯上面。
“燭龍、開明、白澤、獬豸”,傳說中開創人間司法秩序的四種神獸。它們各司其職,各有異能。其中以燭龍分黑白,開明辟混沌,白澤奉圣主,獬豸食奸臣。它們匯聚乾坤精華,集紫微帝氣于一身,威能遠遠凌駕于其余森羅造物之上。
相傳若四獸在朝堂,則天下無奸、無妄、君正、臣清、黑白公斷、混沌不生、路不拾遺,天下太平。
所以這四只神獸,又被合稱為「太平四王」。一直以來,它們便是無數帝王夢寐以求的絕代珍寶。就算君主本身無德無能,可誰又不想用「四王獸」來填充門面,蠱惑群氓呢?
個體威能上「太平四王」雖然各揚勝場,各有千秋。可說到智慧與速度,那便要以靈性與敏捷享譽天下的白澤一族為第一了。
雖然白澤一族的戰斗能力或許不及燭龍、開明,甚至未必勝得過獬豸。但論起腳力與心智,以上三族卻又遠遠不及它們。
這世上沒有任何能夠跑贏白澤的異獸存在,也沒有任何異獸能夠傷害到白澤的身體,更沒有任何陰謀詭計能夠逃脫白澤的法眼。至于凡人?連日行百里都絕難做到的凡夫俗子們,又如何能企及神獸白澤的項背呢。
所以單從這點來說,白澤確實不愧為象征著“王者之師,有征無戰”的天子坐騎。
——本來理應如此的。
「天地定位,山澤通氣,雷風相薄,水火互濟」
驟然之間,山林間卷起一陣狂風,竟將一株碗口粗細的圓木吹出數千米之遙,直勾勾飛落到白澤的面前。縱使是神獸白澤,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所驚呆,嘶鳴中倒退開去。
“是你?!”此情此景,令少女駭然失聲道。
并不是因為圓木的不期而至,而在于這株圓木上的不速之客。 原來這顆樹木并非自然折落,而是出自于某人的杰作。
至于這個歹人的名字,就叫做,陳、修、閔。
“哈欠,小姑娘,你還在散步啊?等得吾輩都要睡著了。”圓木上的陳修閔裝出迷迷糊糊的樣子,微微歪著頭,笑嘻嘻的凝視著這位花容失色的少女。
只見他腳分兩儀,左足先出,右足后至,將身體牢牢的固定在這株齊腰折斷的木材之上。
“你,你竟然懂得「魔法」?”
所謂“魔法”,是群夷諸蠻對于所有操作自然力量的能力統稱。這些蠻族堅信,世界上存在著一種任意控制能量形式的方法,一旦掌握了這種方法,人類就可以化不可能為可能,將所有想象變成現實,擁有甚至能超越眾神的權柄。
“什么「魔法」不「魔法」的?小姑娘畢竟是小姑娘,沒見識。”陳修閔輕輕摸了摸鼻子,若有所指的回應她。
“瞎,瞎說,這明明就是「魔法」!否則,否則你怎么可能做到?!”
“八極奇法,震巽助力,偷天換日,陸地行舟!此乃「奇術」,而非「魔法」。” 陳修閔的兩眼中散放出異樣自傲的光芒。
為了賭這一時之氣,他竟公然違背師命,不單使用了“八極奇法”,更向眼前這剛剛相識的蠻族少女,道出了「八極奇法,陸地行舟」的要訣總綱。
“哼,我管「魔法」還是「奇術」,真以為自己快得過小白了?!”說著說著,少女忽然輕輕向白澤頭頂一拍。這白澤通靈至極,明白主人有心要與眼前的男子一決高下,當即用出了真本領。剎那間,白澤鬃毛倒豎,四蹄生風,在空氣咻咻地鳴響中向前飛奔而去。
塵土飛揚中,只留下了灰頭土臉的陳修閔呆若木雞的傻站在那里。
陳修閔雙眉緊鎖,臉頰上的肌肉生硬的抽搐了幾下,看得出他已然很不高興了。這回他可算是騷婆娘遇著胭脂客,西門慶撞上潘金蓮,真真正正地遇到了一個“臭味相投”的死硬派對手。
“哼哼,是想和吾輩分個勝負嘍? 怕你有牙不成!”
說話間他撣落身上灰塵,尋魁星,踏禹步,于腳下六尺方寸內鋪設罡單,引十方六合三才四象五行八卦之靈氣于己身,念動法咒:
「風山漸,巽上艮下,震雷一變,大澤千里 ,鴻漸于木」
在九邪谷一望無垠的狹長山脈中,兩道閃電你追我逐的狂奔著。這與其說是為了躲避異獸群而進行的逃難,倒不如講成是兩位從不服輸的年青人的獨特速度比賽,還更為貼切合適些。
“震巽助力,陸地行舟!”
“小白!要是輸了的話,今天就沒有你的晚飯了!”
經過半個多時辰的連續狂奔,繞過無數的坑洼危阻,陳修閔將同行的眾人遠遠甩在了身后,他孤身一人死死咬住了蠻族少女。在不知不覺之間,他已來到了少女的駐扎地,一座依山而建,氣勢恢宏的蠻族村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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